這天, 古如月上完課，推著自行車和餘有邊走路邊出來，看到有一個人蹲在學校門口, 學校的保安大爺正警惕地盯著對方看，生怕他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。

之前學校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, 有人不遠丈夫或妻子讀書, 當時阻攔不成，又跑來學校鬧。

古如月沒親眼見過，但也聽過, 所以她也跟著緊張起來。

就這時, 那蹲著的人突然擡起頭來, 看向從校門走出來的學生。

“咦？”古如月不由停下腳步。

“如月, 怎麽了？”餘有嚇了一跳, 忙問是怎麽回事。

古如月不是很確定，於是又盯著那邊看了兩眼，她沒看錯吧, 徐哥來H市了？

徐哥站起來，在大爺警惕的眼神中, 朝古如月揮了揮手：“古同志。“

餘有疑惑地問：“如月，你認識？”

“認識, 以前我當知青時是同一個大隊的。”

古如月也揮揮手，就看到徐哥走了過來，“徐哥，你什麽時候到的？”

“今天早上到的。”徐哥走過來，朝古如月和餘有點點頭。

“餘有，我想請徐哥吃飯，你如果不介意的話, 我們一起吃？”古如月轉頭咨詢餘有的意見。

以前在大隊的時候，徐哥拿過魚等其他東西給大家加餐，這份情她記著呢，請一頓飯不算啥。

餘有看了徐哥一眼，不是很放心古如月跟他單獨出去吃飯，“我不介意，我們一起吧。”

三人進了一家國營飯店，很快就點好菜，“現在大隊怎樣？”古如月是有一些好奇的，菇棚、養雞場是否有持續地搬下去，並且盈利呢？

徐哥想了想說：“大隊那邊還是老樣子，每天雞毛蒜皮的事兒扯，養雞場還成，不過菇棚那邊沒弄好，產量下降得有些厲害。”

“知青的話，”徐哥皺起眉頭，“這個比較麻煩，有本事考上大學的都考上了，沒本事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，整日往知青辦跑。”

這時，飯菜送上來了，古如月拿了筷子分給兩人，順口接道：“這很正常，本來一起的知青都回城了，剩下的哪裏還待得住？怕是有得鬧。”

餘有好奇地聽著，這是她插不進去的話題，知青這個名詞對她來說有些遠。

徐哥埋頭吃飯，這才問古如月：“你能不能給我找個地方湊合一晚？”

“如果沒有意外的話，我要去找下老蘇。”

古如月想了想，“我幫你問問。”她沒有把羅盛延的消息透露給徐哥知道，畢竟還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呢。

吃過飯古如月交代徐哥不要在街上游蕩，在附近找個小公園坐著，放學了再來門口等她。

如果徐哥表現可疑，是可能被盤查的，古如月不知道他身上發生過什麽，也不知道他來H市是否有打證明，總之還是小心為上。

回了學校，古如月就直接去找羅盛延，算算時間，這回他們應該也吃完午飯回來了。

果然，她在教室後面靠門的位置看到了三人組，他們正在低聲討論什麽問題，桌上擺了一堆的草稿。

“如月，你怎麽過來了？”羅盛延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，回頭一看，不由驚喜地說道。

“有點事兒，我們聊聊？”

羅盛延馬上丟下筆，走到門口，“怎麽了嗎？”

古如月壓低了聲音說：“徐哥過來了。”

羅盛延臉上的笑漸漸消失，他皺著眉說：“他怎麽過來的？”

“這我也不清楚，中午我和餘有要出去吃飯，看到他在學校門口蹲著，保安盯得緊。”

“如果不是我出去了，我都懷疑他會被安保處的人帶去盤查。”古如月皺著眉頭，“他過來H市應該是優市，拜托我幫他找個住處，所以我就想問問你，你那方便嗎？”

羅盛延點點頭：“他可以和我及爺爺擠一張床，被子還是夠的。”而且古如月給他們弄了個可以取暖的小布包，挺暖和的。

“你最好問問你那兩個朋友。如果不行的話，我再想辦法。我現在讓他先去公園那坐會，等我們放學了再來。”

羅盛延點點頭，走進教室，跟傅浩然、李用功說了這事。

自從羅爺爺住進來後，兩人也才知道羅盛延以前吃了這麽多的苦，因此對於徐哥住進來並沒有什麽意見。

在羅爺爺講述的故事裏，可是有小徐的身影呢。

羅盛延感激地拍了拍兩位兄弟，然後跑出來跟古如月說：“他們都沒有意見。”

“行，那你放學的時候過來找我們。”古如月看了眼手表，“快上課了，我該走了，回見。”

羅盛延看著古如月的背影，揮了揮手，然後嘴角擒著笑進了教室，心情異常好。

李用功瞅了他一眼，那手肘撞了撞一旁的傅浩然，示意他去看，哼，有心儀的對象了不起啊！

傍晚放學，羅盛延一刻都沒停，收拾好東西，更兩位好友打了聲招呼，人就沖出了教室。

他跑到古如月他們教室外的時候，他們還沒下課，老師拖堂了，正在布置周日的作業。

餘有見羅盛延過來了，就不跟古如月一塊，她笑瞇瞇地說：“我也不認識，就不去摻和了，你快去吧。”

與古如月不一樣，餘有朋友不少，不過平時跟古如月待的時間多一些罷了。

到了學校門口，兩人果然看到了對面的徐哥，他現在看著精神好不少，正拿著一張報紙在看。

“徐哥。”羅盛延喊道。

徐哥放下報紙，看著眼前有些陌生的男子，眉頭微微皺起，而後他似乎想起什麽，眼睛睜大了些許：“你是小瘋子？”

羅盛延點點頭：“徐哥，你真厲害。”

徐哥非常驚訝，他沒料到羅盛延祖孫倆被接走後是來H市，也沒想到他的變化這麽大。

“你爺爺還好嗎？”徐哥拍了拍羅盛延的肩膀，都比自己高了半個頭了。

他突然有些感慨，兩人當年在大隊裏的名聲那是半斤八兩，都被冠上了個“瘋”字，然而其他人又哪裏知道他們的痛苦呢？

“我爺爺挺好的，還經常說起你和鵬哥呢。”羅盛延裂開嘴，“徐哥，走，到我們那住去，爺爺看到你一定很高興。”

到了小院，羅盛延敲門，很快就院子裏就響起了輪椅滾動的聲音，老爺子把門拉開，看到孫子和古如月，不由露出個大大的笑臉。

“爺爺，您看，誰來了？”羅盛延挪開，露出被他擋住的徐哥。

羅爺爺一楞，眼眶不由紅了，“小徐，真的是你？你考到H市的學校了嗎？”

徐哥搖搖頭：“老爺子，我們進去說吧。”

在老爺子的詢問下，徐哥不得不說了這一年多來的生活，總體來說變化不大就是了。

“我們走後，也不敢給你寫信，生怕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。”老爺子擦了下眼睛，“你們好好的，那就好。”

古如月想著他們敘舊，自己就不留下來了，然而徐哥喊住她：“古同志，有個事兒要麻煩你一下。”

“你說。”古如月有些疑惑，徐哥還有事要自己幫忙？

他抿了下唇，“你去過蘇家了？”

古如月點頭，“去過，他們看起來還好。”

再多的她就沒說了，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。

“你，你明天早上能陪我走一趟嗎？”徐哥移開視線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。

古如月疑惑地看他，蘇家的地址是他給的，他不至於不記得吧。

“好。”古如月沒有多問，或許他有什麽難言之隱吧。

羅盛延聽了，忙道：“我也一起去吧。”徐哥聽了沒有反對。

古如月猜測他們還有許多話要說，就告辭離開，回到小院，她給院子裏的青菜澆了一點水。

冬天能種的菜不多，主要就是蘿蔔、白菜、菠菜，不過古如月還種了包菜，如今結了球，再過幾天就能吃了。

她隨便給自己下了一碗面，吃完後就坐到桌前寫作業，然後拿出一顆鵪鶉蛋大小的玉石可是打磨、雕刻。

如今她做了不少的玉符，仔細地存起來，這些等到以後，可都是能生錢的。

關於邊境那邊的事情，古如月並不是很清楚，她也只能盼著傷亡小一點，痛苦少一些。

她已經盡到自己能做的事了，她不過是一個普通人，對此無能為力。

許多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難。

第二天，古如月早早起來，先做了一套簡單的健身操活動開，然後燒水做早飯。

羅盛延和徐哥過來的時候，正好是七點十分，古如月剛吃完早飯，她拿起挎包，關好門，就一起出發了。

路上徐哥很沈默，古如月看了羅盛延一眼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。

轉了幾次車，終於到了蘇家所在的院子外。

羅盛延剛要上前敲門，門就從裏頭被打開了，蘇靖國推著自行車正要往外走。

他看著站在門口的三人，不由楞住了。

而後他把自行車一扔，上前抓住徐哥的肩膀，“徐少兵，真的是你！”

“靖國，好久不見。”徐哥微微一笑。

蘇靖國很想拉著徐少兵就在門口嘮嗑，可剛才他扔自行車的動靜太大，已經有不少人開門、開窗看究竟了。

他連忙把自行車扶起來，對門口的三人說：“你們快進來，我們屋裏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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